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投影荧幕，
坐在大叔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助理的年轻小伙子不动神色的点了点鼠标。
电脑与幕布之间的投影画面被切断了，荧幕回复了一片苍白。
“那么……你就是那个意外死亡还被摧毁了肉身的人……”四十岁大叔镜片后目光犀利，上下扫视着我，似乎在掂量我值不值得他们在会上讨论。
“我！不！同！意！”维斯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了，显然无视了我，而是在继续刚才引发他怒火的对话。
吓了我一跳：不同意什么？
原以为他对我吼，定睛一看才确认他是对着四十岁大叔，双拳紧握，怒火昭昭。
大叔则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似乎这样就轻易否决了维斯的反对，语调特别淡定，“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名单上的姓名是你保管不善损毁的，后续的一系列错误都是由此引发的，无论是死期未到的年轻女性的死亡安排，还是猪无能的自行入校，以及这位……”他指了指我，“……先生，既达不到异界高等专科学校所需要的灵能标准，又已经从生死搏上被划去无法通过地府转生……你的失误所造成的后果，必须由你个人来承担。”
维斯看上去哑口无言。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把希望转向了我。
“你说你不同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居然颐指气使的命令我，“你不同意他们没法同意！”
就算是做黑幕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何况你还没给我好处费！
回扣吗？不给吗？那我凭啥听你的啊！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要同意什么还是否决什么！
但四十岁大叔说得有条有理，办公态度看起来正规有序，和你看上去似乎要逃脱责任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我必须站大叔。
维斯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扬起头。
我抬起下巴。
我哼了一声。
“我完全同意。”我说，眼角乜斜着他傻眼的表情。
四十岁大叔嘴角幅度微笑的上提了一下，身旁看上去像是助理的年轻小伙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维斯。
“……”维斯僵硬了。
“……你傻啊？”过了半天他才说，很高兴看到他语调没有了刚才的颐指气使。
“天资聪颖，还会审时度势。”我夸我自己，“……所以我同意了什么？”
回答我的是四十岁大叔，维斯看上去已经不想理我了。
“湮灭。”大叔说，言简意赅。
“……烟……咩？”这词平时口语中用的太少，也几乎不单独出现，导致我第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跟不上思路啊跟不上思路，“烟？什么烟？软中华，硬玉溪，头发越短越牛逼……”
“湮灭。”大叔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我随口哼出的GAI爷的rap，“俗称，灰飞烟灭。”
安静。
安静是漫天的繁星。
安静是今晚的康桥。
整个会议室的人齐刷刷的注视着我，目光或多或少的包含同情，哪怕是装出来的同情。
除了维斯。
他刚才已经坐下了，继续抱着手肘气呼呼的瞪视着天花板，有一种尽力之后的疲乏。
“维……维……斯……”我听见自己断断续续的说话，好似呻吟，“我现在说不同意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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